【希望之声2023年12月10日】（本台记者杨正综合报导） 上海女子余女士最近在西藏发生车祸后，自曝「小姑姑」动用政府关系让西藏阿里「全体公务员」为她献血，并包专机转院，还有警车开道。 消息瞬间引爆舆论，网友称该女子为「血槽姐」，聚焦其享有的特权，要求当局公布真相。 舆论压力下，当局出动上海报业集团旗下上观新闻和澎湃新闻组成联合采访报导组，并发表调查报道《五问阿里献血事件真相，还原上海女子车祸救治全过程》（以下简称《五问》）企图平息事件，但却引来更多质疑。

报道称，经过调查，余女士和她的丈夫陶先生并未动用政府关系寻求特权。 陶先生的小姑姑只是一名退休工人，她也没有联络中共上海市卫健委，而是透过多位亲朋好友的传话，联络上了上海市政府驻西藏办事处。 西藏当地政府收到消息后，展开了紧急救援，其中「不存在因私人关系等不正当因素导致的行动」。

阿里政府的工作人员告诉媒体，的确有公务员为余女士献血，但「不是官方组织的」。 阿里的医院也称，医院的血库库存告急，所以向员工和社会人员求助。 前来献血的人里有「几十名公职人员」。

而余女士后来乘坐的包机是家人透过借款等方式筹集了120万人民币后雇用的，并非政府安排。

陶先生解释，之所以在聊天中告诉妻子他的小姑姑联系上了上海卫健委，只是为了突出家人所做的努力。 而当地全体公务员献血的事也是「夸大地讲的」。

有网友讽刺，「想了那么久终于想起来小姑姑是退休工人了，剧本写好了，请开始你的表演」。

中国媒体人、曾在新华社《瞭望东方周刊》担任调查新闻部副主任的黄志杰在一篇微信文章中指出了上述调查报道的四大硬伤。

第一个是「单维度资讯来源」。

黄志杰说，《五问》「回答5个问题，第1个问题（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就挺让我失望的。」

第一个问题是「到底有没有发动『全体公务员』献血？是谁献血？」记者的调查结论是：「确实有干部职工为受伤女子献血，但不是官方组织的。」

黄志杰指出，「我们先不说结论如何，仅从新闻调查技术层面看，这个调查就不合格。」

从访问对象来说，献血是不是有组织，首先应找献血当事人。 这一点不难做到。 10月16日，阿里地区消防救援支队官方公众号曾发表文章，披露该支队有三人献血。 「这是最接近当事人的信息，而且，这篇文章依然在，『联合采访报道组』这么大的队伍，为什么不向中心血站求证？」

高原献血并非小事，而且，消防是24小时值班的队伍，责任重大，他们前去献血，恐怕会影响日常工作，单位对于献血者也应有所安排，在没有向他们求证的情况下就断言说 「没有组织」？ 中心血站紧急找血的机制是如何运作的？ 「因为『联合报道组』回避了这一点，我的疑惑也就无法消除。」

黄志杰指出，从技术层面讲，这样的报道为「单维度信息源」，这是这个调查报道的第一个缺陷，这种缺陷导致信息无法交叉验证，最终也就使得报道缺乏力量感。

他说，调查绝不是某个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而是某个人或某个机构说了什么，访问者透过多个渠道求证、验证了它，这个过程包括佐证、见证、书证，形成令人信服 的证据链。 这样的调查报道，力量感是自然产生的，读者的信服也自然而然。

第二个硬伤是匿名。

受访者中「陶先生」接近匿名，「阿里医院工作人员」、「阿里方面的政府工作人员」则是完全匿名。 报导中也多处采用「记者进一步从相关部门获悉」；「记者从相关部门、当地居委会，以及余女士家人的叙述中确认」等模糊说法。

黄志杰表示，资讯来源一旦模糊，伴随而来的，便是事实层面产生模糊的可能。

更何况，一级机构的工作人员，急人所难、救人生命，这是光明正大且理应大书特书的好人好事，有多大的必要匿名？

匿名，匿名，多少虚伪假汝而行？

第三个硬伤是有多处语焉不详，给人以躲闪之感。

如报道说，记者进一步从相关部门获悉，「小姑姑」今年60岁，退休前为某工艺品联营工厂工人。 事发后，「小姑姑」联络儿媳，儿媳又求助单位领导，其间有多位热心人士接力传递讯息，最后联络上了上海市政府驻西藏办事处。

上海市政府驻西藏办事处针对此事给予回应：西藏日喀则市人民医院上海援藏医疗队于10月15日下午收到西藏阿里地区人民医院请求选派医疗专家赴阿里进行紧急支援的函。 经紧急商议，上海援藏医疗队本著人道和救死扶伤的职责，决定选派一名医疗专家前往阿里，参与病患会诊。 上海市政府驻西藏办事处表示，此事并非有私人关系等不当因素所导致的行动。

而最早的聊天记录说，「我小姑姑联系了上海市卫健委，卫健委联系了阿里部门，动用了……」《新京报》的报道说：「记者从上海相关部门获悉，经调查，事发时，卫健部门接相关部门函件，请求正在西藏日喀则市的援藏医生前往涉事医院参与救治。此事不存在因私人关系等不正当因素导致的行动。」

两者的差异在于，最新的叙事中，上海卫健委从事件链中脱开了，或者说，弱化到了边缘。 同时，新出现了上海市政府驻西藏办事处。

黄志杰质疑，从调查结论看，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自发自愿的，面对如此大爱，如此救命之恩，事件里的当事人，包括小姑，有什么理由不公开露面，由自己本人， 把事件按照时间链一五一十说清楚？ 这难道不是对那些献血者、医生护士、警察、航班机组以及中间传递讯息者的最直接的感谢？ 这不是最有力、最有效的「辟谣」方法？ 何况，这个「谣」的起点还是自己这边。

第四个硬伤是避开了人们最根本的疑惑。

黄志杰指出，一个完整的调查，应当回应人们最根本的疑惑：当前是否存在一个紧急应变机制，可以让普通人在遇到同样紧急的危机时，能寻求帮助？ 一旦解答了这个问题，之前人们产生的疑惑也就大部分自动消除，而且会大大增加对社会的信心。 这是最明白的一锤定音。 可惜，这项调查也避开了这个结束调查的最佳著力点。

「联合采访报道组」挥出了一记重锤，但并没有定音，「因此，故事还在等待继续调查。」

「中国所有媒体及社媒，包括所有文艺和社科产品，都丧失了公信力，」 现居美国的前《南方都市报》和《新京报》前总编程益中对美国之音表示，「官方宣传越是解释和引导，公众就越不相信，各种猜测和解读就越吸引眼球，真相就离公众越来越远。」

「中国大陆每次的汹涌舆情，其实都是公众在发泄对党国政府的严重不满和极度不信任，是公众集体宣泄愤恨绝望情绪的一个出口，」 他补充道。

中共当局已经开始就此事管控网络舆论。 12月8日，上海网路资讯办公室表示禁言了一批社媒帐号，理由是「胡乱编造剧情，造谣杜撰家属身分」。

责任编辑：林莉

本文章或节目经希望之声编辑制作，转载请注明希望之声并包含原文标题及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