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史学界喜欢这样描述俄国“十月革命”:一场由遭受暴君沙皇尼古拉二世压迫而挨饿的俄国工人和农民自发开始的革命运动。
但这仅仅是表面发生的事情。这些革命群众有没有可能被某些势力利用了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要看看 1917 年之前的 100 年闲和俄罗斯有关的历史。
1812 年拿破仑入侵俄罗斯的举动把沙皇亚历山大吓了一大跳,不,把整个俄罗斯都吓了一大跳。虽然战争以俄国挫败了法国的霸权锐气而告终,但是也反映出俄国国内积重难返的社会和经济问题。如果不解决,将有可能酿成沙俄民族的灭顶之灾。
其中很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 1772 年被强制迁往“栅栏区”(Pale of Settlement)定居的犹太人。欧洲大陆的反犹太历史太悠久了,不是本文要探讨的内容。我只讲沙俄皇室的改革。
首先,亚历山大一世赦免了犹太定居点里的所有工匠和专业人士,准许他们选择去其它地方定居。他还鼓励犹太人全面融入俄罗斯的农业生产中去。
1804 年,俄罗斯规定所有犹太儿童可以接受公立学校的教育。此规定的本意是让犹太人融入俄罗斯文化,然而其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1825 年尼古拉一世登基,他对犹太人采取了比较保守的态度。原因是短短 10 余年间,犹太人迅速渗入俄罗斯经济、成就斐然。然而他们却刻意回避融入俄罗斯民族的邀请,极力保护自己独立的语言、服饰等文化内涵。这让尼古拉一世很不爽。
尼古拉一世很执着,他强制犹太儿童参加公立学校。但搞笑的是,这项强制令并不适用于俄罗斯其它民族的孩子,也就是说这些孩子不一定要去学校。犹太儿童不仅要在家浸淫犹太文化教育,而且还被强迫去公立学校接受俄国、德国以及波兰等文化的熏陶。
结果,犹太人成为整个沙俄帝国中文化程度最高的族群。也不知道沙皇是怎么想的。
1855 年,被誉为俄罗斯历史上“最仁慈君主”的亚历山大二世登基,一生致力于改善农民以及下层人民的生活。他最著名的改革成就是 1861 年解放了 2300 万农奴(serfs)。
那些接受强制公立学校教育的犹太人有很多都从大学毕业了。但由于没有融入社会,他们很难找到与学历相匹配的工作。于是亚历山大二世又规定,所有犹太大学毕业生都可以担任政府职务,并且允许医药行业的专业人士、酿酒师和所有熟练工匠在大俄罗斯的任何地方工作和定居。
犹太人会不会对他感恩戴德呢?这么说吧,绝大多数犹太族裔都很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和发展机会。但极少数一部分人另有所图。
他们利用 100 年来欧洲各国的革命经验,运用虚无主义、共产主义等形形色色的理念,一方面争取知识分子的支持,一方面把暴力革命的观念植入工人心中。
为什么会争取到知识分子的支持呢?我在文章开头讲到俄国击败了法国入侵,俄军 1814 年占领巴黎。当时许多俄国贵族在造访法国时接触到了光照会的所谓“自由思想”,并因此在俄国成立了两个共济会分会:南星社和北星社。许多贵族和精英知识分子加入其中。
而后来广范接受高等教育但无法(其实是不愿意)融入俄罗斯社会的一小部分犹太知识分子膨胀了自己的野心。他们认为唯一能融入社会的办法就是夺取政权、制定游戏规则并获得最大利益。
秘密社团培养并利用了上述两种人,他们的继任者成为 1905 年和 1917 年两次革命运动的中坚力量。
1866 年和 1879 年,两次暗杀亚历山大二世的尝试都失败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位“仁慈的沙皇”的改革很成功。俄国的经济发展十分迅速,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也要归功于犹太人的努力,但是他们做事总是不留余地,后面我们再详细讲这一点。
阴谋者不允许一个经济富足、社会稳定的俄罗斯存在,因为那样的话,革命就没有任何根基。
1881 年,“国际革命运动”的策划者还是成功了。亚历山大二世在圣彼得堡被左翼恐怖组织“民意党”(Наро́дная во́ля)刺杀。
但是他们还缺少最重要的助力——资金。国际银行家们还没看到足够的回报。英国和德国的光照会相关组织不足以支撑起天文数字般的革命经费。那时,他们非常想让俄国和英国发生矛盾,最好是战争。
此时,石油纷争出现了。
约翰·洛克菲勒(John D. Rockefeller)于 1863 年开始炼油业务,是世界上最早的石油精炼商之一。然而,洛克菲勒的兴趣并不满足于只有一家炼油厂。正如威廉·霍夫曼(William Hoffman)在书中所说:“他想要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炼油厂,世界上唯一的炼油厂。”
1879 年,洛克菲勒控制了美国 95% 的炼油产能。他旗下的“标准石油”(Standard Oil)掌握着美国 90% 的石油出口。全世界都指望美国。
然而,随着俄罗斯的巴库油田崛起。 1883 年,一条通往黑海的铁路建成,沙皇邀请诺贝尔兄弟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帮助开发巨大的石油财富。
诺贝尔兄弟中的弟弟就是后来设立诺贝尔奖的那位。罗斯柴尔德家族此时在英美两国都有巨大的利益。
金融巨头的参与让俄罗斯的石油工业迅速崛起,也让这个国家从一个积弱的农业经济体快速迈入工业化。 1907 — 1913 年间,俄罗斯的工业生产率超越了美国、英国和德国。
这可以说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俄国最迅速和全面的经济进步。随之崛起的是庞大的中产阶级,其中包括很多犹太家庭。我在以前的文章中说过,中产阶级是任何独裁政权最大的敌人。
洛克菲勒及其背后的欧洲金融势力不会坐视俄罗斯强大起来。
所以说 1917 年的“十月革命”并不像传统史学家告诉我们的那样,是在停滞和衰败时期结束时到来的,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亚历山大二世被刺事件激起了俄罗斯社会中的反犹情绪,对犹太人的暴力袭击时有发生。俄国政府更是颁布了针对犹太族裔的“五月法”,以惩罚他们对亚历山大二世改革功绩的“蔑视”。少数阴谋者犯下的罪行却让整个犹太社区背上了大锅。好不容易逐渐平复的社会矛盾一下子又激化了。许多犹太知识分子开始逐步被“自由主义”思想俘获。而工人阶层则比较容易被共产主义的暴力革命手段产生好感。
我以前解释过许多次的“钳子运动”的必要条件正在慢慢成熟。
1882 年 5 月,代表黑森大公国利益的金茨伯格(Günzburg)男爵率犹太社区代表团觐见沙皇亚历山大三世,表达对“五月法”的强烈不满。众所周知,黑森公国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崛起关系密切。金茨伯格的爵位就是黑森公国赐予的。
俄国政府一方面竭力安抚犹太代表团,另一方面却不愿放弃对犹太族裔的限制。先皇被刺的仇恨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经济学家们已经向政府做出了最强烈的警告。如果任由犹太人进一步控制俄国经济,整个国民经济就有被摧毁的可能。
这样说并不是耸人听闻。因为当金茨伯格男爵因未能阻止“五月法”而恼羞成怒时,国际银行家立即开始对俄国实施商业和贸易禁运。在政府金融部门需要资金周转的时候,英国罗斯柴尔德银行却终止了一项正在谈判中的贷款,恢复条件是终止“五月法”,停止对犹太人的限制。
这一度让俄国政府几乎濒临破产。
更有什者,阴谋者正在努力把俄罗斯拖入战争的泥沼。即使有费边社等光照会的边缘组织在运作,但挑起英俄矛盾的努力一直没有得逞。所以他们把目光放到了日本身上。这项工作落在了纽约的库恩-勒布银行(Kuhn-Loeb & Co.)身上。
与此同时,左翼激进组织仍然在行动。 1887 年,还在读大学的亚历山大·乌里扬诺夫(Aleksandr Ulyanov)参加了民意党,被命令参与暗杀亚历山大三世的行动。阴谋失败后,他被当局处决。乌里扬诺夫的弟弟很生气,他的名字叫弗拉基米尔·列宁(Vladimir Lenin)。
很多看似偶然、杂乱的事件正在一点点的堆积出一场令人窒息的革命运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