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reat Artist大藝術家 藝術探索系列（7）

北京城中的宇宙學

The Cosmology of Ancient Beijing City

撰文：GZ

「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何也者，天下之達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

——《禮記·中庸》

宇宙學在中國古代城市規劃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中國傳統城市有著共同的特點：每個傳統城市的佈局和公共建築都表現出高度的相似性；有古代的文字描述和宇宙佈局的圖像；有理想城市佈局的計劃和描述；也有古老的文字來源，說明統治者在佈局首都時是嚴格遵循宇宙的模型來設計的。

現在我們就探尋一下北京城的規劃奧秘。

北京城威名天下，不僅僅因为它歷史悠久，還因为在这座城的中央有一座世界上最大最宏偉的皇家宫殿——紫禁城，它曾經是過去很長時間内世界各國使臣爭相朝拜的地方。

帝都圖卷，明中期繪（1500年）

北京城佈局與天地相合而佈局，是中國古代最符合《周禮》的都城。北京風水格局的內局，嚴格按照星宿佈局，成為「星辰之都」。明朝皇帝將皇宮定名為「紫微宮」（紫禁城之名由此而來）。

當時的建築師把紫禁城中最大的奉天殿（後名太和殿）佈置在中央，供皇帝所用。奉天殿、華蓋殿（中和殿）、謹身殿（保和殿）象徵天闕三垣。三大殿下設三層台階，象徵太微垣下的「三台」星。

以上是「前廷」，屬陽。以偶陰奇陽的數理，陽區有「前三殿」、「三朝五門」之制，陰區有「六宮六寢」格局。

「後寢」部份屬陰，全按紫微垣佈局。中央是乾清、坤寧、交泰三宮，左、右是東、西六宮，總計是十五宮，合於紫微恆十五星之數。而乾清門至丹階之間，兩側盤龍六個列柱，象徵天上河神星至紫微宮之間的閣道六星。午門在前，上置五城樓，又稱「五鳳樓」，為「陽中之陰」。

內庭的乾清宮為皇帝寢宮，與皇后坤寧宮相對，在寢區中的乾陽，為「陰中之陽」。太和殿與乾清宮，雖同屬陽，但地理有別。太和殿以三層漢白玉高台托起，前廣場內明堂壯闊。而乾清宮的前庭院，台基別致，前半為白石勾欄須彌座，後半為青磚台基，形成獨特的「陰陽合德」的和合。

这也正是明永乐帝朱棣决定迁都北京的一个重要原因。

吸引永乐帝的那个城，此时还不叫紫禁城，而是叫“元大都”，没有元大都是根本不可能有紫禁城的，就像没有紫禁城就不可能有现在的北京一样。

那么，那座城是什么样子的？現在我們來还原一下。

元大都復原圖

意大利商人马可波罗在元朝时曾到访这里，把他所见所闻写在那本闻名世界的书《马可波罗游记》中，他这样写道：

“1.     城市方圆24英里，每一面长6英里。

2.   城墙上共有12扇城门，每扇城门上都有一个漂亮的大城楼。

3.   街道笔直宽阔，你们可以沿着街道从一端看到另一端，也可以从一扇城门看到另一扇城门。

4.   整个城市，到处都有美丽的宫殿，还有许多极好的大旅店和大量精美的房屋。

5.   新都的中央有一座很高的建筑物，上面悬挂着的一口大钟每夜都要响起。在第三声钟响后，任何人都不得在街上行走。不过遇上紧急情况，如孕妇分娩，有人生病等事情，便可以例外，但外出的人必须提灯而行。 

可以看出，當時的元大都不光雄偉宏大，而且設計非常科學，使得管理有條不紊。

 還不只這些。

2016年，考古學家對紫禁城進行了一次系統性的考古勘測，結果就在紫禁城內發掘出了元代地層和元代大型宮殿建築的遺址，原來明清的北京城就是在元大都原有的基礎上修改擴建而成的。考古學家發現，紫禁城的夯土地基居然有13層，這是一般的民用建築所不能比擬的；而且在紫禁城下面，有一套完整的排水系統，十分龐大，保留至今的古代雨水溝的長度就超過15公里，其中暗溝的長度將近13公里。

元大都下水道位置及结构

紫禁城的排水系統分為三類，分別是建築排水、地表徑流、地下暗溝。整個排水系統經過統籌規劃，疏通各個宮殿院落的排水系統有乾溝、支溝，有明溝、暗溝，有涵洞、流水溝眼等眾多排水設施。雨水降落時，一部分雨水落到建築上，沿著建築屋頂琉璃瓦落到地面，之後雨水會順著明溝流到地下暗溝溝口，還有一部分雨水直接形成地表徑流，順地面坡度流入院落和房基四周的石槽明溝，明溝若遇有台階或建築物，則從“溝眼”穿過，匯入暗溝。地下暗溝縱橫交錯、四通八達，雨水排入暗溝以後，再由支溝匯集到干溝，經乾溝排入內金水河。幾百年來，正是這套完備的排水系統，使得紫禁城無論雨量多大，並無積水之弊。

紫禁城的排水系統

還記得2012年“7·20”北京經歷的那場超強暴雨吧？大雨過後，媒體爭相傳播一組故宮雨景照片，叫做“千龍出水”。就是在太和殿、中和殿和保和殿前三殿的三層台基上，共有叫做“螭”的龍頭1142個，除了裝飾作用，它隱藏的一個功能就是排水。暴雨來臨時，雨水逐層下落，使得檯面無積水。雨水從螭首龍頭孔中流出，在大雨時如白練，小雨時如冰柱，而暴雨時，則會呈現“千龍出水”景象，蔚為壯觀。三台雨水逐層向下流，院內地面留有泛水坡度，北高南低，繞四周散水都有石槽明溝，在台階下有石券涵洞接通乾溝，使流水順利通過，最後排入內金水河。內金水河自西北向東南流經大半個故宮，在紫禁城東南角流出，匯入護城河，護城河又與北京城水系相連，消化吸納故宮的雨水。

千龍出水

这套排水工程使紫禁城歷經400年的風雨洗禮却安然无恙。正是元大都和紫禁城两代皇宫的智慧，造就了后来的北京城。

那麽元大都是誰设计规划的呢？

這位名載史冊的傳奇人物叫劉秉忠，他是元世祖忽必烈最信任最重用的宰相和軍師。劉秉忠自小聰慧過人，熟知易經八卦，上通天文、下知地理，青年時入道，後來又出家做和尚，後來他的才華博學被忽必烈所賞識，成為軍師。劉秉忠逝世後，元世祖贈太傅，封趙國公。整個元代時期，只有他一人能位及如此，而且還是一位漢人，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劉秉忠是元朝的設計者，比如元朝的國號“大元”是他起得，出自《易經》中的「大哉乾元」，政治體制也是他制定的，元大都的地址是他選的，都城是他設計的。在他的種種顯赫功績裏對後代影響最大的就是規劃設計了元大都。

其實，忽必烈原來的都城不在元大都，而在內蒙古那邊，能說動他遷都至北京，對於一個習慣於草原生活、而且在馬上得天下的皇帝來說，那得有多大得能耐，而劉秉忠就做到了。他是怎麽説服忽必烈遷都的呢？就四個字：“法天象地”。

自古以來，中國的先哲先賢們都遵循著“天人合一”的宇宙之道，認爲人體、自然和宇宙有一種對應關係。唯有順應宇宙的規律和自然的變化，遵循“天道”，人們才能獲得平安、健康和富足。

人如此，國家亦然。

自華夏文明開創之時，“天文”和“人文”的對映關係就體現在古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方方面面。大禹統一華夏部落之後，他根據星象分野——也就是星空中二十八星宿和四象在大地上的投影重新劃分了九州的疆域。

中國古代星象分野圖

歷史上，開國之君定都建城所遵循的原則「法天象地」，建築格局展現的高超智慧，呈現的宏觀視野，都令後世驚歎。隨著時間的推移，建築文化也融在數千年的神傳文化中，成為傳統文化積澱的一部份。歷史文化的積澱，留下的見證能幫助人們重新喚起心中的正念和久遠的記憶。

中國古代天文圖

古人通過長時間的觀測，建立了發達的古代天文體系，將天空星座分為東、南、西，北、中五部分，稱為五宮，中央是中宮。三垣[注釋1] 中紫微垣是天空的中心，為天帝所居之地。因此，人間帝王所居之地就叫做紫微宮、紫禁城。在選擇國都時，地上的山川形勢也要符合三垣。例如天空之中, 东有苍龙谓之苍天 , 下有东岳泰山与之对应； 西有白虎为昊天 , 下有西岳华山：中有北极为均天 , 下对中岳嵩山 ⋯ 天上有云河天汉, 地上有长江、 黄河。天上有帝座星宫, 地上有帝王之都城，天上有三垣九野。地上则分地域、九州。

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每一個新的王朝建立後，營建都城都將天象模式與人間政治、百官官衙相比附。人間皇城佈局，儼然是天象在人間的再現，宮殿、城垣、官署、壇廟、街市、水道等均是法天而成。星宿之間尊卑分明、秩序井然，人間皇城遵循天文排列，井然有序、秩序嚴整。

北京城凸字形平面，外城為陽，設七個城門，為少陽之數。內城為陰，設九個城門，為老陽之數，內老外少，形成內主外從。按八卦易理，老陽、老陰可形成變卦，而少陽，少陰不變，內用九數為「陰中之陽」。

內城南牆屬乾陽，城門設三個，取象於天。北門則設二，屬坤陰，取象於地。皇城中央序列中佈置五個門，取象於人。天、地、人三才齊備。全城宛如宇宙縮影。城市形、數匹配，形同涵蓋天地的八卦巨陣。

故宮風水中軸線上的建築：永定門、箭樓、正陽門、端門、午門、內金水橋、太和門、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乾清門、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坤寧門、天一門、銀安殿、承光門、順貞門、神武門、景山門、萬春亭、壽皇門、壽皇殿、地安門橋、鼓樓、鐘樓。建築軸線十五里，是世界之最，也體現洛書的方位常數十五之數。

董仲舒在《春秋繁露》中記載五行：「左青龍（木）、右白虎（金）、前朱雀（火）、後玄武（水）、中央后土。」

《周書‧洪範》篇中更具體地說明了五行的性質及排列次序：水、火、木、金、土。為了將「五行」的相生及方位的「中」居中，如果把「五行、五方、五色、四象」的內容順序作如下排列：

五行：木、火、土、金、水。

五方：東、南、中、西、北。

五色：青、赤、黃、白、黑。

四象：青龍、朱雀、白虎、玄武。

它們之間的對應關係如下：

水、北、黑色、玄武。

金、西、白色、白虎。

土、中、黃色、帝王。

木、東、青色（藍色或綠色）、青龍。

火、南、赤色、朱雀。

在五行學中，有相生、相剋或相互制約的作用。相生，如：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相剋，如：木剋土、土剋水、水剋火、火剋金、金剋木。其相生、相剋互存，維持了事物的總體平衡，構成了五行學說的「生與剋」。

歷代國都「必上合天星垣局，下鍾正龍王氣。」國都，也稱京師，這一說法從周朝開始沿用，表示天子所居之地。

京，大也；師，眾也。所以天子居住之地，必能率領大眾。一國之都是萬國表率，也是首善之區。

法天象地修建都城，表示天子秉承天象，以此作為教化之本，風俗樞機所在，所以皇城法天而建，建築群陰陽有序、尊卑有別，各在其位，各司其職。王都先正，繼而正萬邦……

精通天文地理的劉秉忠正是按照天宮的佈局，取乾坤之象設計了元大都的城池，將天上星象排列在人間表現得淋漓盡致。

太微垣與元朝的中央機構的對映

太微垣

我们具体看，元朝的中央政权，三公、中书省、六部、枢密院、御史台等中央机构对映的正好和太微垣的五帝座、三公、九卿、五诸侯这些星座對映上，构成了一个中央政府的基本款。太微垣的核心是五帝座，一共五颗，象征着五方天帝的座位，座位前面还有象征着屏风的“内屏”。

天市垣與集貿市場的對映

天市垣是三垣的下垣，天市即天上的集贸市场，原来我们市场上那些常见名称，也都来自天上得星座，比如：斛和斗是度量单位，屠肆、车肆是生意作坊，其实这些都是天上的星座名称，看来天上的神也要shopping的。

（本文作者供圖）元大都的太液池，一池三仙山对应着天上银汉皎皎，和“ 蓬莱” 、“方丈、瀛洲.”等天上仙境。

紫微垣與北京城的對映

天上紫微垣，北極帝星東、西兩側排列著十五顆藩星。在北京城中軸線上分佈著象徵乾陽的「乾清宮」、象徵坤陰的「坤寧宮」、象徵陰陽交匯的「交泰殿」，左、右還分佈著東、西六宮，共十五宮。

孔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拱之。」

太和殿楹聯：「龍德正中天，四海雍熙符廣運；鳳城回北斗，萬邦和諧頌平章。」其中中天、鳳城、北斗均和天象有關。

北京都城南、北、東、西四個方位建有天壇、地壇、日壇、月壇和先農墰郊祀場所。北京城置於四郊中央位置。一條長長的中軸線自北而南穿越宮城、皇城和內城。由上而觀，形成巨大的「中」字，體現居「天下之中」的理念。

皇權至高，帝都至尊。以天象為指導，通過模擬星象規劃城池，營建帝都，溝通天、地、人三才，感通神明。

鳥瞰北京城呈“中”字佈局，各祭祀天地日月的祭壇按照天象佈局，本文作者供圖

另外，元大都是以“九宮八卦”的模式來規劃佈局的，而各城門，则来自周易的象数，比如健德门取自《易经》中乾卦“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顺承门取自坤卦“至哉坤元，万物滋生，乃顺承天”；麗正門，出自離卦「重明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文明門出自乾卦「見龍在田，天下文明」；安貞門出自訟卦「復即命，渝安貞，不失也」。

还有宫殿的名称也出自易经：比如大明殿和大明門源于《易》：“大明始終，六位昭成，時乘六龍以禦天！”地理方位上在南，表示陽和離位。厚載門以《易象》：“地勢坤，君子厚德載物”之義以名。表示陰，方位在北，為宮殿北方之門。

北京地區星圖，本文作者供圖

元大都在布局上还推行“大衍”之數。什么是大衍之數？理学家朱熹说：此数其天生地成，天五乘地十而得之，那么5X10那就是50了。所以就有了元大都民間居住區的50坊和宫城內的55組建築。

还有，「九經九緯」、「前朝後市」、「左祖右社」的禮制，把街道象棋盤一樣進行規劃。為體現皇權至上、王者必居天下正中的理念，劉秉忠採用「中軸布局，左右對稱」的重要原則。所以你现在去北京城逛，反向感特明确，他每一条街道一定是正南正北的。

正是这座天作之城，让永乐帝决定迁都至此。一个忽必烈，一个朱棣，都愿意舍弃原来的都城，跋涉到北京这里来重新建都，可见这个城位置的重要性。因为，何为“中国”？中国乃中心之国——世界的中心，而中国的中心正是由“天帝”所在的星象位置决定的。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兵家逐鹿中原，就是要获得“天子之域”，这正是“居中而治”的思想。

居中而治 逐鹿中原

四千多年前，堯帝在位時世界正經歷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洪水，這場大洪水把地球上幾乎所有的文明和人類全部毀滅，關於這場史前大洪水在世界多部文獻史籍中都有記載，比如《聖經》、《史記》、《吉爾伽美什史詩》等等。在大洪水期間，堯帝把王位禪讓給舜，當時堯帝一定講過很多話，但唯獨有一句經過兩千多年的傳頌，被記錄在中國儒家思想的最重要著作《論語》之中，可見其重要性非同一般。他講了什麽呢？他説：

“諮！爾舜！天之歷數在爾躬。允執其中。四海困窮，天祿永終”

 ——《論語》，《堯曰》篇

這句話的意思是“天的變化規律在你手中，要由你親自來掌握，你要好好地把握住‘中’！否則我們的天祿將在這四海滔滔之中永遠結束了。”這個 “中”是方位之中，是天下之中，這也預示著“中國”這個名稱在近代的深刻含義。各朝代的更迭變換都圍繞“問鼎中原”而展開，這就是中國古人“居中而治”的政治觀點，因爲誰佔據了“中心”的位置，誰就是中心之國的天子。那麽天下之“中”在哪裏呢？夏至那一天，正午影长一尺五寸的地方就是天下之中，它正好和北極星相對應，全天星星都圍繞它旋轉。在中國古代北極星就是帝王的象徵，所以又叫做“帝星”、“紫微星”。

其實北極星的位置并不是一成不變，由於自轉軸的運動[注釋2] 角度，北極星在漫長的歲月中其實是有變化的，在公元前2800年左右天龍星座的α即右樞成爲新的北極星，在地表所對應的位置是河南省嵩山地區，那裏至今還留有周公當年的測影臺。

河南嵩山周公的測影台

隋唐時期，北極五（鹿豹座32）成了北極星，這顆星亮度極暗，也是人類文明歷史上到21世紀為止最暗的北極星。中國北宋初年的時候，地球北極指向的天空離北極星的小熊座-即勾陳一的角距還有6度。可見，那時它還遠遠不能作北極星。但到了明清時期，小熊座的α星即“勾陳一”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北極星，在地表所對應的位置就是北京。

這個天象的變化被元朝的國師劉秉忠看到了，也被明永乐帝朱棣看到了，這也就是他們不遠千里而遷都的原因。這也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兵家逐鹿中原，就是要获得“天子之域”的原因，这正是中國“居中而治”的思想來源。

「中國」即中心之國。興建元大都時，為了突出皇宮紫禁城，將皇宮的中軸線與城市的中軸線相重合，從而體現紫禁城「中」的位置。城市的中軸線，南起永定門（原為正陽門，永定門是後延長的），北止鐘鼓樓，全長15里。

紫禁城分外朝和內廷。外朝以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為中心，文華殿和武英殿兩殿為兩翼。

太和殿

太和殿是皇帝舉行大典、召見群臣行使權力的主要場所。中和殿位於太和殿後，是皇帝祭祀前閱讀祭文的地方，也是皇帝在太和殿上大朝時臨時休息和接受內閣大臣賀禮的地方。保和殿在中和殿後，是皇帝立皇后、太子或大臣上表、皇帝接受祝賀、宴請和殿試的地方。

象徵皇權的三大殿是外朝的主體建築，位於「中」中之中，坐落在一個巨大的「土」字形三層漢白玉台基之上，周圍環繞著白石欄杆，其氣勢恢弘組成了紫禁城中最壯觀的建築群。

乾清門前廣場是曾經康熙聽政的地方。從乾清門開始，以北為內廷。以中軸線上的中宮為中心，有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內三宮。這內三宮是帝、后生活居住的地方。乾清宮東、西兩側各配以東六宮和西六宮。

乾清宮

乾清宮是內廷的正殿，是皇帝的寢宮及平時處理政事的地方。交泰殿位於乾清宮後，形制與中和殿相同，是皇后大典、生日接受祝賀的地方，每年的親蠶儀式就在此殿舉行。坤寧宮位於交泰殿後，原為皇后的寢宮，後改為祭神（西間）和皇帝大婚（東間）之所。

可惜的是，这样伟大的城经过900多年沧桑，并没有平安的走到今天。

提到这座城，总是要谈到这座城的两位守护者：毕业于美 國 賓 夕 法 尼 亞 大 學 學 習 建 築 學的梁 思 成 和 林 徽 因  ，他们1924年 回 到祖国，对中 國 現 存 最 早 期的 建 築 進 行 一 連 串 的 實 地 考 察，写成了《中国建筑史》此书，记录下很多珍贵的资料，这里面大部分都在文革期间破坏了，现在也看不到了。1949年，面对新的政府，梁思成和林徽因建立“老建筑保护计划”，力图保护这座文化瑰宝；1953年，毛泽东以：“城墙是封建象征。”为由，开始拆除北京城门，原来内外城16座城门拆的只剩下一对半。林徽因万念俱灰，于1955年4月病逝。1966年，梁思成被打成右派，遭到批斗打压，1972年，梁思成在贫病交加中去世。他在生命弥留之际，总在重复这样的话：世界上很多城市都长大了，我们不应该走别人走错的路，早晚有一天你们会看到北京的交通、工业污染、人口等等，会有很大的问题。

1914年普魯士皇家軍火協會繪製的北京城池地圖

主持拆除了歷代帝王廟景德坊和東交民巷牌樓的孔慶普回憶了梁思成當時的落寞：「歷代帝王廟牌樓是我們拆的,1954年1月8日，我們開始準備拆卸。10日，梁思成先生來到現場，當時我們正在搭腳手架。他就在旁邊看。梁先生說，北京的古代牌樓屬這兩座構造形式最好，雕作最為精緻，從牌樓的東面向西望去，有阜成門城樓的襯托。晴天時還可以看到西山，特別美，尤其是傍晚落日的時候。」

梁先生最後說，這次來主要是向牌樓告別。據中國文物學會會長羅哲文的回憶，拆歷代帝王廟的牌樓，梁思成痛哭了好幾天。後來在文革時期，在孔慶普被打成「資產階級反動技術權威」，下放到工地。

十年文革浩劫，是北京四合院罹難最嚴重時期，城中精美的磚雕、木雕、石刻、彩繪等傳統裝飾構件被掃蕩一空。無數價值連城的藝術品，或被砸成碎片，倖存者為數寥寥。加上所謂「備戰」全民挖洞運動，進一步破壞了四合院的原有格局和排水系統。

從1990年開始，北京對舊城區進行大規模改造，拆除舊房屋430多萬平方米。其間，大量四合院被成片拆除改造為高樓大廈。而到了2000年，據文物部門粗略統計，北京的四合院又減少了近100萬平方米。

梁啟超的孫子歷史學家的梁從誡說：「故宮沒人敢動，就去動四合院。四合院是胡同的主要組成部分，把胡同拆了，把四合院拆了，全部變成高樓大廈，北京也不再是北京，是另一個城市了。」

1949年，北京據統計共有胡同七千餘條，到80年代末剩三千九百條，到90年代隻剩下一千二百條。

2012年1月27日，梁思成夫婦位於北京東城區北總布胡同的故居被拆除。

美國前總統卡特曾說：我們有能力建無數座曼哈頓、紐約，但我們永遠沒有能力建第二個北京。

 如今，梁思成所预言的一切都实现了，没有遭到枪弹破坏的北京老城却在和平时期消失了。如今，故人已去，北京城已不见。遥望遥远的星空，我们只能发出一声叹息了。

 [標注1]

蘇州石刻天文圖，是世界上现存最古老的根据实测绘制的全天石刻星图。它的观测年代在北宋元丰年间（1078至1085），刻制年代在南宋1247年。全图共刻恒星1﹐400多颗﹐银河带斜贯星图﹐两圈间交叉密注与二十八宿相配合的十二辰﹑十二次和州﹑国分野等各12个名称。是中國宇宙觀、天文學和傳統科學的代表之作。

 [標注2]北极星，又称北辰、紫微星、帝星，指的是最靠近北天极的一颗相對不動的恒星，它在北半球看起來相對不動，北极星位于地球地轴的北端，在北斗七星中的天璇与天枢连线的五倍延长线上。因地球的自转，而北极星又处于天球转动的轴上，于是一年四季里，看到在天空的北极星位置好像都是在正北方不动的，其实只是肉眼观察不到细微的变化，觉得地轴一直指向于北极星。其實不同時期的北極星是不同的，會隨著時間的遷移，其它的恆星將成為「北極星」 。現在的北極星是小熊座α星（勾陳一）。

不同時代的北極星

過去

織女星：公元前11,500年左右

右樞：公元前2800年左右

北極二：公元前1100年左右

現在

勾陳一：公元2100年左右小熊座α和北極夾角最小。

未來的北極星

少衛增八：公元3100年左右

上衛增一 (紫微左垣)：公元5900年左右

天鉤五：公元7600年左右

天津四：公元10,200年左右

天津二：公元11,600年左右

織女星：公元13,700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