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7月11日夜,江苏扬州高邮的一处普通住宅门口,警车发动机的轰鸣打破夜色的沉静——人权捍卫者徐秦,刑满出狱了。
可这是自由的开始,还是另一场监控与打压的延续?这个问题,比徐秦本人的命运更令人不安。
一、一位“普通女性”的非常轨迹
徐秦,1962年出生于江苏高邮,曾是体制内供销社与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亦是中共党员,后皈依基督教。正如许多走上维权道路的中国人,她的转变并非一时冲动,而是在体制与现实的缝隙中被一步步推向命运的岔路口。
徐秦是“中国人权观察”前秘书长,也是“玫瑰团队”成员。她曾与知名异议人士秦永敏并肩推动中国人权事业,直至秦永敏入狱、其妻赵素利“被失踪”后,她成为为数不多仍敢公开发声的人之一。
在中国政治语境中,她的身份,从来不是“普通人”。
二、第一次遭拘捕:2018年的“转折点”
2018年1月31日,徐秦被限制自由。2月9日,在从扬州前往昆山途中被警方带走,理由是“寻衅滋事”。其后罪名不断追加,最终被定为“煽动颠覆国家政权”。
从刑拘到“指定居所监视居住”,再到禁止律师会见,再到看守所内部持续羁押,徐秦的第一次刑事遭遇,充分展现了中国司法系统“打压异见”的标准流程:先定性,后程序,最后合法化。
彼时,徐秦已患有严重心脑疾病——包括高血压、脑梗、冠心病,甚至做过心脏搭桥手术。却始终未获保外就医,彰显了司法系统对人权底线的漠视。
三、2021年再遭拘捕:手术后即被带走
2021年11月5日,刚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不久的徐秦,再次从家中被带走。当局没有给出任何合理解释,只是照例抛出政治罪名。
这一次的羁押长达2年半。她被秘密关押于扬州市看守所,身心状态急剧恶化,甚至瘫痪在床,靠人搀扶才能短时行走。她的律师多次申请保外就医,均遭驳回。在东方医院短暂做的检查,只是形式上的安抚。
长期延审、剥夺医疗、限制会见——这是中国政治案件中最常见的三部曲,也是整个维稳体系的基本“规程”。
四、十二次延期审理与“法律游戏”
徐秦案从2021年底开始审理,至2024年才正式开庭宣判,前后延期审理达十二次,创造了罕见的司法拖延纪录。
2024年3月29日,扬州市中级法院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判处其有期徒刑4年、剥夺政治权利2年。她不服判决依法提出上诉,二审维持原判。
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审判,因为判决早在审判开始前就已经写好。所谓“二审”,不过是形式主义的遮羞布。
此间,徐秦从扬州看守所被转监至南京女子监狱,经历了中国监狱系统最典型的“软消耗”:不断被拖延、被剥夺医疗、被冷处理、被边缘化。
五、一个人权捍卫者的“罪状”,到底是什么?
徐秦所做的事,究竟何罪之有?她长期关注人权问题,组织民间联署,声援被捕律师余文生,为维权人士徐琳筹款;她声援失踪者,发布倡议书,撰写声明;她面对警方打压仍坚持言说。
在任何一个法治国家,这些都是民主社会的基本表达行为;在中国,这却构成“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的“铁证”。
一句话总结她的“罪名”:她说了不该说的话,帮了不该帮的人,坚持了中共政权不愿被提起的“人权”二字。
六、从自由之门走出,却仍处高墙之中
2025年7月11日,徐秦刑满出狱。当晚21点多,被警察“护送”回家,看似是“安全回家”,实则仍在“非正式羁押”的阴影中。
出狱不等于自由,在中国,尤其对异议人士而言,这几乎是常识。门外没有媒体、没有鲜花、没有家属的欢呼,只有监控、只有“维稳”,只有某种不确定的紧张气氛。
出狱后的她,是否会继续被监控、会不会再次“被消失”?没有人知道。
但我们知道,徐秦的命运,是一个信号,是中共体制如何对待公民社会、如何摧毁良知与坚持的样板。
七、中国式“人权”与制度性冷血
徐秦的四年,不仅是一个人被剥夺自由的过程,更是制度性惩罚机制的全景再现。她不是个案,而是整个体制如何清除“异类”的标准模板。
在这个体系中,“人权”三个字,不是对人的关怀,而是对政权的挑战;
“疾病”不是保外的理由,而是威慑手段;
“审判”不是公正的伸张,而是打压的仪式。
一个信仰者、异议者、老年女性、病患维权者,可以被体系持续碾压多年,只因为她说了真话,坚持正义。
八、尾声:光未至,愿未灭
徐秦出狱,不是终点,而是另一段未知路的开始。她的经历提醒我们,在一个极权体制下,坚持人权,是一种高危职业。
但也正是因为有徐秦这样的人,世界才记得:中国还有人站着说话;体制之外,还有声音未灭。
这是她的胜利——一个即使被污蔑、被囚禁、被病痛吞噬,依然坚持信念、未改初衷的公民个体。
也是我们共同的呼唤——当人权沦为罪名,法律沦为工具,唯有公开、记录与发声,才是我们面对黑暗最坚实的回应。
后记:
此稿件由《今日质疑》独立采编,全文基于徐秦案公开资料、律师信息、人权组织发布内容及媒体梳理。徐秦女士的经历,亦是当代中国维权者群像的缩影。